走进佛法
客观上不存在的事物是否有“自返体”
弟子D：师，兔角没有自返体吗？
师：当然没有，兔角本来就没有，它怎么会有自返体呢？能不能说“兔角是空性”？
弟子D：不能，因为兔角没有出现。
师：它本来就没有，所以没有办法说它是空性。
弟子D：师，这个“有”是指什么有呢？
师：“兔角”，兔子头上有没有长过角？从来没有长过角，但也不是我们认为没有角就没有角，还是需要分析。马的头上会不会长角呢？
弟子：有吧。
师：有的马头上是有角的，但不是所有的马头上都有角，有些品种的马头上有角，我自己都看到过。这种马的额头上，在两个耳朵中央有这么一个角，我看见过。这种马的颜色不好看，长得也不好看，但这种马比较勇敢，现在藏地牧区还有这个品种。
原来骑着马打仗的时候，如果是一般的马，受一点点伤就跑不动了，但这种马被打了五枪，还是跟别的马一模一样能跑。而且骑马的人，一个是很聪明，一个是没有特别害怕，还能注意力集中。马受伤了他也知道，等到了安全的地方，他就赶紧下马，然后一拉这个缰绳，马往后一退就倒了，倒了就死了，这个马就这么勇敢。
还有呢，这个马跑得不快，赛马是赛不了的，虽然它跑得不快，但它有耐力，慢慢慢慢跑，能跑很长很长的距离。马跑的时候会出汗，出汗多了，它不光用嘴巴和鼻子来呼吸，它的胸口这些地方都可以呼吸。
这样品种的马确实是有，到现在也有。所以我们不能随便就说马是没有角的——不能这么说。
牛是会长角吧？也是不一定的，完全没有角的牛多的是，没有角的牦牛也有，没有角的黄牛也有，但还是少数。
弟子D：假如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看到兔子头上有角，这个兔角是有自返体还是没有自返体？
师：这是他错乱的想象而已，这不是真的。
弟子D：错乱的想象是没有的？
师：对，错乱的想象有的话，我就天天想我是佛，我完全能成佛吗，我完全不是凡夫了吗，我能成佛吗？
弟子D：应该不行。
师：对呀。
弟子D：哦，错乱的想象是不会有自返体的。
师：对呀，想出来也没有用呀，想出来的角会长出来吗？
弟子D：之前不是有个闭关的人，他想象他有角，最后不是长出角来吗？
师：这些是他修错了、修偏了，修得不正常了。有些不懂空性的人说“哎哟，他很了不起，他的观想能力很强......如何如何”其实这完全是修错了，这种修错了会堕落。
弟子B：还有那个女的不是观想自己是老虎吗？然后别人看到她也是老虎，这个观想是不是跟错乱的那个不一样？
师：对呀，她是观想能力强产生错觉了，完全不是她变成为老虎了。
弟子D：还不是幻想，是错乱的错相。
师：对呀，假如一个人本来长得不好看，然后她修白文殊，修着修着不是她变好看了，是谁看她的时候都感觉很舒服，这是一种感受。
假如说你修白文殊，你长得好看，或者长得不好看，没关系，所有人看到你都感觉很舒服。如果感觉很舒服了，他不会伤害你呀，你的敌人看到你了，感觉舒服的话，他为什么要伤害你呢？看着不舒服，看着不顺眼才会伤害你呀。
弟子B：所以说精神病人想到兔子头上有角，跟观想和我们正常修法不一样。
师：这个不一样的，正常修法完全是故意想的，但精神病人完全是无意想的，他是一个不自主的力量来推动的，正常人是自主的力量来推动的。
弟子B：但不管是正常还是不正常，还是会对别人产生一样的效果。
师：不，精神病人想自己长角了，但别人完全不会产生错觉——看见他头上长角了。如果是一个人非常认真观想自己有角，他自己会堕落，但是别人会产生一个错觉感——他头上有角。认真观想出来的是因为他心的力量，但精神病人是他心错乱的现象，观想的是心正常的现象。
弟子B：精神病人的心力没有那么强，他是混乱的，有时候想有时候不想。
师：对呀，有时候想有时候不想，今天想明天不想，精神病人的想法刹那刹那会变。
弟子B：对，但是观想不一样，观想是用很强的心力去想它。
师：对呀，但是精神病人有些地方还跟正常人一样。假如说一个精神病人刚刚吃饱，他就不闹了，然后这时候一个客人来了，客人吃饭的话，他会说我也饿，我完全没有吃饭，他们没有让我吃饭。他知道自己这么说的话，家里人在客人面前不好意思，所以又会让他吃饭，他知道这么个逻辑。他知道如果没有客人来，自己这么说也没有用，所以他就不说了，他有这么一个不好的逻辑。有些老年痴呆严重的也会这么说，因为他没有正常的思维呀。
弟子E：师，我刚刚想问的是，对我们正常人来说，兔子有角这个根本谈不上是空性，因为它本来就不存在。
师：对呀，空性是显空不二，有显现才有空，兔子的角从来没有显现过，怎么会有空呢？这样的话不是显空不二了，空性是独立的了。
弟子E：假设一个人通过观想，或者一个精神错乱的人，他认为兔子有角，那么从他内心的角度来说，可以谈空性，对吧？可以谈兔角有空性。
师：兔角显现过吗？显现不是想象出来的。
弟子E：显现不是心的幻化吗？
师：对呀，我们看得见、摸得着的，这么一个叫显现。兔子头上有角是他的想象而已，从来没有产生过呀，没有显现呀。
弟子E：所以我说对他的角度来说，他的心幻化出这么一个兔角，这个兔角对他来说，可以谈空性吗？
师：这样的话，梦也是空性了。
弟子E：梦不是空性，是吧？
师：梦本来就不存在，跟兔子的角一般，不管是经、还是论、还是续，从来没有说过梦是空性，但是对梦者来说有感受。梦本来是不存在的，“梦是空性”——没有这个说法吧？但做梦人的感受来说，梦是存在的，但这是他一个人的感受而已，别人感受不到啊，所以他证明不了梦是存在的。假如说我们一百个人在这里，其中一个人睡着了，做梦了，梦只是他自己的感受而已，我们谁都感受不到呀。
弟子E：我是从他的角度来说。
师：这么说的话，就有点混乱了。
弟子D：是不是应该这样子描述——显现应该是客观存在的一种规律。
师：对，应该是这么说。
弟子E：但是有客观存在的吗？
师：本来也没有一个客观存在呀，但这是假相的角度来说的，这是从大家都感受得到的角度来说的，不是从一个人能感受到的角度来说的呀，这叫客观存在。这个桌子是客观存在的，大家都知道呀。
弟子E：所以这个心的幻化不是个体一个心的幻化，而是大体的。
师：大体感受得到，这叫客观存在。如果一个人感受到了，但大家都感受不到，这是一种错乱的。
弟子E：本来是不存在的，所以谈不上显空不二了。
师：对呀，如果我们说梦是客观存在的，梦和我们现在的客观存在没有区别了，这不是乱了吗？假如说我刚才做梦吃火锅了，我说我刚刚吃火锅了，你们都知道我刚刚吃的不是火锅，这时你们大家就会认为我产生幻觉了。
我想象的完全是客观存在的——不会这么想吧？我刚才休息过了，大家都说“对，休息过了”，这叫客观存在吧？
弟子E：所以说我们证悟的时候，证悟到是心的幻化，不是说我个体的心的幻化，而是我们整体是一个心，一体的心，也是从这个角度来说的吗？
师：这么说的话，你证悟空性了，大家都证悟空性了吗？
弟子E：那还是个体的心。
师：我们说是“你证悟了，我证悟了”，会这么说吧？但这个话有问题，如果说“我证悟了自性”，证悟自性的时候，“我”还存在吗？如果“我”还存在的话，那就有一个真实存在的“我”了。这样的话，佛法修来修去不是“无我”了，是“有我”了，这不是颠倒了吗？
我们说我证悟空性了，话是这么说，但我证悟的是“我完全知道、彻底知道我不存在了”，这个叫我证悟空性了。我证悟的不是空性，我证悟的是我不存在了，这叫证悟空性了。
